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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不適合&喉結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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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優接了電話。

那端涼涼兩個字:“下來。”

她滿頭問號。

匪夷所思。

“你知道我在哪兒?”

周恪不跟她廢話。

言簡意賅:“我在健身會所樓下。”

午優震驚極了:

“你怎麽知道我在搏擊教室!”

“你是在我腦袋裏裝了監控嗎?!”

她出門都是溜的。

連明殷都沒說去哪兒。

周恪卻神出鬼沒。

讓人猝不及防。

掛斷電話, 她拎了包跟厲凜道別:

“改天還你頓飯。”

厲凜心中失望。

臉上卻不顯:“改天吧。”

又補了句:

“新年快樂。”

午優笑著跟他揮手。

拉開搏擊教室的門。

門口矗立著一個身影。

午優給嚇了一跳:“你怎麽上來了?”

周恪一手插兜站在門口。

臉上淡淡的,沒什麽表情。

他穿的很隨意。

奶茶色呢子大衣。

米色休閑褲。

焦棕花紋英倫風皮鞋。

一米九二的身高。

除了讓人有壓迫感。

還有不可描述的韓劇男主氣息。

英俊的很不簡單。

午優滿臉驚訝。

周恪卻沒在意。

他的視線輕易躍過她。

停在空曠室內另一個高瘦的人影身上。

男生纏了腕帶。

雙肩肌肉賁張。

面無表情看著他。

眼睛裏藏不住的戾氣。

他大概以為他掩飾的很好。

可在周恪眼中,一切隱匿的情緒都形同虛設。

他朝午優擡了擡下巴:

“走吧。”

午優張口, 覺得出於禮貌應該介紹一下,怎麽也不能就這麽把身後的大活人忽略掉。

可周恪已經轉身離開。

步履冷漠。

與其說無禮。

不如說是輕漫。

午優想起他每一次提及厲凜時的態度。

是的,就是說不出的輕視與傲慢。

午優覺得困惑。

又有點隱隱的不適。

厲凜怎麽也算是她的朋友。

她自然不希望他被人這麽無視。

但周恪人已經走了。

她只得跟厲凜抱歉一笑,然後匆匆追上。

上了車,她幾經斟酌著開口:

“你對厲凜是不是有什麽偏見?”

從前幾次三番。

還暗示她與他保持距離。

午優並非不放在心上。

可她是成年人,與誰來往總得有自己的判斷。

周恪垂眸, 啟動車子。

薄唇啟合, 吐出三個字:“安全帶。”

午優微微皺了下眉。

沒說話,低頭拉起安全帶扣好。

車子啟動。

駛入主道。

半路沈默。

午優還是沒忍住, 追問:

“你怎麽知道我在搏擊教室?”

她實在太好奇了。

周恪卻輕而易舉繞開了話題。

回答她之前的疑問:

“我記得自己不止一次跟你說過。”

“離厲六遠一點。”

午優不明白:

“為什麽?”

周恪顯然不打算跟她深入探討這個問題。

但看她的模樣, 不說兩句也不能使人信服。

於是耐著性子解釋:

“厲文鑫這個人不是善茬。”

“他兒子成堆, 最喜歡的卻是厲凜,你以為是為什麽?”

為什麽。

因為他最像他?

午優胡亂猜測。

突然覺得自己誤入了什麽狗血都市家庭劇。

果然聽到周恪說:

“私生不私生的,且不論……”

“單擺在明面上的兒子,厲文鑫就有五個。”

“厲凜是老幺,卻沒在他大哥厲霄手底下吃什麽虧, 你覺得是為什麽?”

午優陷入沈默。

他繞這麽多。

可這跟她到底有毛的關系?

“厲霄心狠手辣, 厲家的生意交到他手上其實很合適。”

“但厲凜深得厲文鑫的偏愛, 你覺得他會冷眼旁觀,看厲霄吞下整個厲家產業嗎?”

午優一瞬間又覺得自己誤入了宅鬥劇本。

這一個個工於心計的男人, 同樣的……

跟她有毛的關系?!

她在心裏吶喊。

總算被周恪聽到。

繞了一大圈,才說到正題:

“厲家人口關系非常覆雜。”

“背景也不怎麽幹凈, 不適合你。”

午優滿頭問號:

“什麽叫不適合我?”

她又不是要嫁去厲家。

等等!周恪是不是誤會了什麽——

果然,周恪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。

雖沒直說, 但神情已說明一切。

他緩緩道:

“不適合的意思是,跟厲凜保持一定距離,不要隨便卷入他的生活圈,以免被人誤會,受到不必要的騷擾和影響,聽明白了嗎?”

午優聽明白了。

同時更加無語。

她只是厲凜的同學而已。

需要謹慎到這種程度嗎?

而且——

“都是一個爸媽生的。”

“再怎麽鬧騰……難道還會下狠手?”

午優有點頭禿。

旋即聽見一聲嗤笑。

她驚訝的看著周恪。

確信自己從他臉上看到了一點輕鄙。

他慢慢吐出幾個字:

“如果都不是一個媽生的呢。”

都?

不是?!

午優:“……”

她成功的閉嘴了。

這麽說,厲凜的媽媽是小三?

不對,可能還不是三,是四五六什麽的……

午優被震住了。

一路都安靜如雞。

到了地方下車。

她整個人還有些渾渾噩噩。

無他。

信息量太大了。

但她這模樣擱在周恪眼裏。

怎麽看都有點刺眼。

“喜歡他?”

周恪驀地出聲。

午優被問的一怔,心裏要否認,嘴巴卻神使鬼差道:

“不能嗎?”

周恪沈默的看著她。

懷疑她是在挑釁。

良久才緩緩道:

“我以為剛才在車上已經說的很清楚了,他不適合你,厲家也不適合你。”

午優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煩躁,脫口而出:

“他不適合,那誰適合我?”

周恪沒料到她這麽問。

一時微怔。

午優微仰著臉看他:

“周恪,你知道誰適合我嗎?”

這算什麽問題。

她又憑什麽追問他?

午優覺得自己腦子被驢踢了。

尤其是回憶起周恪當時面無表情的臉。

氣憤嗎?驚詫嗎?覺得她叛逆嗎?

看不出。

但也不怎麽高興就是了。

午優一邊可恥著自己對他的不軌心思。

一邊又按捺不住自己的蠢蠢欲動。

種種焦慮。

最終糾纏成一團沈默。

直接導致二人關系遇冷。

連晚餐都各自吃各自。

想找點東西分散一下註意力。

於是餐後活動就成了手游。

午優捧著手機趴在床上。

耳朵裏塞著藍牙耳機。

兩只手操作屏幕裏的小人。

在第一人稱視角下不甚熟練的撿槍裝彈,更換裝備。

耳機裏傳來戚棲脆亮的槍聲。

夾雜著段嘉許不緊不慢的聲線。

午優絲毫沒有身為電燈泡的自覺。

反倒是心安理得的拖後腿。

第三次落地成盒後。

耳機裏傳來戚棲冷漠的聲音:

“你等等,我幫你叫程雪儂上線。”

“你們倆更合適雙排,反正都是菜逼。”

午優:“……”

我尼瑪。

段嘉許的笑聲傳來。

輕輕淺淺,帶著一點綿懶的調子。

“不如我叫個人上來。”

“一起四排?”

戚棲一臉無所謂。

她被坑慣了。

午優還沒回過神。

只見隊伍裏多了一個人。

麥打開,傳來低沈的男聲。

午優一口水沒咽下去,嗆了出來。

是厲凜。

她腦子裏不可抑制的想起周恪的話。

倒也不至於立刻就跟他別扭起來。

就是覺得身為朋友也看不透他。

他的某些行為和他的人看上去總有幾分違和。

令人……困惑。

但該說不說。

這人游戲技術跟打架一樣好。

午優被三個人連拉帶拽的。

一晚上積分噌噌飛漲。

漸漸有了手感。

興致也被點燃起來。

十二點半。

周恪出門喝水。

路過房間見她屋裏還透著燈光。

推了推門,是虛掩的。

走進一看:

女孩兒趴在床上。

兩條小腿兒白嫩嫩,蜜藕似的,悠哉悠哉的晃。

再走近一點。

看到她松散的睡褲,裹著身線。

上身是件小小的短袖,露出一截白到刺眼的細腰。

手裏捧著手機,腦袋上掛著耳機,聲音開的很大。

正一邊跟人嘴炮。

一邊玩游戲。

真自在。

周恪端著杯水站在她後面,半點都看不出她傍晚在車庫裏質問他時的底氣。

看了半晌,那截腰晃來晃去。實在是紮眼。

周恪身比心快。

走到床邊,伸手拎起床尾的真絲薄被一角。

還沒來及動作,午優倏地翻了個身。

她帶著耳機,聽不到房裏動靜。

不經意轉身,背後卻乍現一個大活人。

頓時嚇了一跳。

連手機都扔了。

那邊已經在跳傘了。

午優是自動跟隨狀態,並沒人察覺她的異常。

倒是那一聲短促的驚叫。

被厲凜耳尖的聽到了。

“怎麽了?”

他問。

聲音穿過耳機,

被周恪聽得清清楚楚。

他的眉頭一點一點擰緊。

表情顯得有些陰冷。

他白天都說了什麽?

看來是全被當成耳旁風了。

周恪掃了眼掉在床邊的手機。

什麽也沒說,轉身走出門。

分明午優才是受驚過度的那一個。

可看周恪的表情,卻不由讓她心虛。

……不對。

她有什麽好心虛的?!

她沒男朋友。

厲凜沒有女朋友。

何況四人四排玩游戲。

堂堂正正,她憑什麽心虛?!

午優抿了抿唇。

耳機裏傳來熟悉的提示音。

她的角色落地後一直掛機。

此刻終於被別的玩家一槍爆頭了。

午優沒了玩游戲的心情。

匆匆下線。

躺在床上翻了半天。

毫無困意。

她蔫蔫兒的爬起來。

出門下一樓客廳找水喝。

拉開冰箱,裏面琳瑯滿目的冰淇淋,她饞蟲被勾動,頓時又不想單純的喝水了。

從裏面抱了一小桶哈根達斯出來,她剛挖了一勺,塞進嘴裏。

都沒來及咽下去,眼睛就見鬼似的,釘在廚房門口。

周恪不知道是失眠還是怎麽。

竟然也跑來了廚房。

看到她,腳步微頓,旋即面無表情的繞過料理臺,走到了冰箱前。

見午優擋在那兒,連看也沒看她,淡淡道:“讓開。”

午優捏著勺子。

喉嚨一動,吞下了嘴裏的冰淇淋。

甜醇的乳香合著濃郁的巧克力氣息,在唇舌間疊蕩,快速彌漫,充斥每一個味蕾和神經。

午優忍不住,舒服的瞇起眼,來不及挖第二勺,手上卻猛地一空。

冰淇淋桶被人端走了。

蓋上蓋子,放回了冰箱下層。

午優張了張嘴。

表情有點委屈。

還沒來及開口抱怨什麽,忽然聽到有窸窣的聲響,從樓梯轉角處傳來。

像是衣服細微的摩挲。

夾帶著支離破碎的聲音。

“周準你……放手、我只是口渴想喝水,你有必要一直盯著我嗎?”

“鬼知道你是單純喝水,還是想趁機吃點什麽亂七八糟的藥把我兒子搞掉!想喝水可以啊,我親自餵你……”

午優臉上精彩極了。

總結起來大概只有兩句:

又是這兩口子,以及——

大半夜口渴,跑出來喝水的人可真多。

二樓樓梯緊挨著開放式的廚房及客廳。

樓梯口處擺著一盆油綠的琴葉榕。

葉片肥美,根枝清雅。

連盆帶樹將近一米八的高度。

正好把兩個糾纏的人影擋的七七八八。

也掩去了立在冰箱旁進退兩難的周恪和午優。

這個時候出去——

絕壁是大型社死現場。

午優緊張的搓了搓手。

揚起臉求助的看向周恪。

他眉心輕蹙。

顯得有些冷懨。

那邊又傳來肢體糾纏的動靜,午優不由想起之前的“露臺事件”,臉頰隱隱發燙。

她是做了什麽孽。

每每都能精準撞見這對夫妻撒狗糧。

而且每一次。

都是和周恪一起。

“……你不是天天派人跟蹤我?”

“我有沒有去醫院,去做過什麽你一清二楚的,周準。”

明殷的聲音淡淡的。

含著幾分不耐。

周準咬著牙,半晌擠出一句:

“人我他媽早撤了。”

明殷的笑聲沾了一點夜的薄涼,輕若浮煙:

“所以,要我謝謝你?”

周準煩躁:

“你別激我。”

後者輕輕的笑。

略帶不屑。

周準最見不得她這樣,當下把人抵在樓梯欄桿上,壓著吻過去,並肩疊臂,呼吸急促。

午優聽著那微妙的動靜。

感覺頭皮都快要炸開。

救命!

這對夫妻為什麽總喜歡在外面搞?!

她滿頭尷尬,周恪臉色卻見從容。

不由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見多了這陣仗……

不過上面的動靜沒持續太久。

大約是明殷咬了人,周準吃痛。

一聲悶哼。

兩個糾纏的身影分開。

明殷推了他一把。

自顧自下了樓往廚房這邊走。

午優嚇的脖頸上細微的汗毛都要炸起來。

本能的揪緊了周恪的衣擺。

雜錯的腳步聲逼近。

顯然周準也跟了下來。

周恪臉色微變。

當機立斷。

一把攬住面前女孩兒的腰。

側身往旁邊一閃。

巨大的雙開門冰箱和C型料理臺之間本來就留著一條寬縫,平時被廚房的人用來懸掛收納不常用物品。

那縫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。

寬度剛好夠塞進去一個人。

周恪抵著午優,她屏住呼吸。

後背很快碰到了墻壁。

兩人一前一後擠在狹窄的空間裏。

午優剛一動,鼻尖就搡到了周恪的睡袍。

原本松散系著的腰帶無聲無息垂下來。

一片冷白胸肌袒露在她面前。

午優一瞬間眼熱心亂跳。

呼吸噴灑在男人的胸口,溫度灼燙。

周恪呼吸尚穩。

只是攔在她後背的手不自覺將人扣緊了些。

兩人在一片昏暗中。

看著墻壁底端的感應小燈一路亮起。

沒等明殷走過冰箱。

周準已經追了上來,彎腰一把將人扛起。

明殷發出很輕微的驚呼,旋即冷了聲斥道:

“周準你放開!我的肚子……”

周準悚然一驚。

慌忙把人放在了料理臺上。

明殷輕輕抽了口氣。

臉色很不好看。

周準見狀,態度軟下來。

大型犬似的,把臉湊到她頸窩裏拱了拱:

“是我不好,我一心急,就把他給忘了……”

明殷不耐的推了他一把,沒推開。

反被捉住手一點點的啄吻。

兩人絲毫不知,今晚的一切都被斜對面那片視覺死角裏的兩雙耳朵,聽了個正著。

外面的人一直磨磨蹭蹭不肯走。

午優又被周恪抵在縫裏,動彈不得。

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急是慌。

手心裏出了一層細汗。

她忍不住動了動身體。

旋即感覺壓在她背上的手力道重了幾分。

她有些不適的擡起頭看向對方。

因為不能說話,只得一雙眼巴巴兒的看過來。

可是因為身高的關系。

她只看到了周恪異常幹凈的下顎。

帶了點須後水的清爽。

和一點慣有的冷杉香。

外面兩個人像是又不小心碰倒了什麽。

有東西掉在地上,發出一聲悶響。

午優跟著顫了顫身,嘴唇不經意擦過男人微凸的喉結。

那個瞬間,她清楚的感覺到周恪的喉結滑動了一下,又一下。

暗影交錯。

唇膚相觸。

宛如砂礫摩挲。

蕩起不可描摹的酥麻感。

外面兩個人似是終於決定回房間。

小燈一盞盞熄滅,廚房和客廳重新陷入黑暗。

午優卻僵著身子。

一動也沒敢再動。

周恪終於低下頭。

看向她。

他大約也沒料到自己會有此反應。

表情覆雜裏透著點威壓。

午優被他的視線壓著。

頭都要擡不起來。

她臉頰燙的像是發燒了。

腦子也有些混沌不清。

直到周恪松了手,退後幾步。

兩人總算拉開點距離。

午優松了口氣。

又莫名有點失落。

說不清自己在期待什麽。

但某一刻,她的確有所期待。

黑暗掩去了大部分的尷尬。

只剩下一點令人窘迫的沈默。

最終還是午優低著頭先開口:

“我上樓睡了。”

聲音悶悶地。

不辯情緒。

她說完就擡腳往外走。

手臂卻驀地被人拉住。

周恪眼裏已經恢覆了平靜。

臉色淡淡的,像尊不食煙火的神。

嘴裏說出的話卻讓午優難以理解:

“跟厲凜,保持距離。”

午優愕然望著他,不明白為什麽在發生過剛才那樣的……之後,他仍然無比平靜的出言幹涉她的交往自由。

他究竟以什麽身份,

什麽立場說出這些話的?!

她懵了片刻。

喉嚨一團酸澀。

等反應過來。

周恪已經擡腳走上樓梯。

她不知哪裏來的勇氣,竟然追著他上了樓。

“周恪!”

她張著手臂,把人攔在房門前。

周恪垂眸看她。

眉尖輕蹙。

午優有滿肚子話想對他說。

可望見他冷清的臉,一瞬間卻怔住了。

好一會兒才張口,艱難道:

“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
“……你覺得誰適合跟我在一起?”

周恪沒說話。

他佇立在房門前,半邊偏窗,紗簾拂面。

男人臉上灑著如霜般皎潔的月光,卻鼻骨高挺,在深邃的眼甌處形成一片陰翳。

長目鳳垂。

令他有種讓人望而生畏的高寒。

午優身體裏沸騰的血一點點沈寂下來。

她固執的仰著臉,等待他的答案。

周恪此刻的感覺卻是說不出的混亂。

他從未想過會對小自己八歲的午優產生生理反應,即便那只是短暫的觸碰引起的肢體暧昧,但這暧昧顯然觸及到了他的底線。

只是她沒給他思考的機會。

就把那片刻的尷尬拎到了他面前。

周恪輕輕吐出一口濁氣。

擡手,難得有些煩躁的掐了掐眉心。

“你想說什麽?”

他的聲音一貫沈穩。

聽不出隱匿的紊亂。

午優自己將自己逼到這個境地。

終於知道一直逃避的情緒,再也沒的逃沒的避。

她的手臂緩緩垂下來。

眼睛宛若澄日,明亮迫人。

她一字一句說著:

“別人的確不適合我,周恪。”

“因為我好像,喜歡上你了。”

頓了頓,她又輕輕補上一句,

“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……喜歡。”

夠清楚明白了吧?

她這樣想。

這些話像是始終盤亙在她腦子裏。

每天每秒無數次的過濾。

以為的千鈞之重,卻沒料到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,竟然如此輕易就脫口而出。

周恪垂眸看著面前的少女。

遲遲沒有開口。

大約他的沈默更加重了氣氛的詭異與尷尬。

她的睫毛開始不安的顫抖,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成了拳。

她還是……

小孩子啊。

周恪微微嘆了口氣。

將手伸向了她。

午優逐漸黯淡的眼眸如同被燈火點燃。

頃刻間明亮了起來。

然而只是片刻。

這明亮與溫暖僅持續到他的手觸碰到她的發頂,依舊是那麽熟悉的力道,仿佛從沒有什麽能幹擾到他,令他大失方寸。

他就那麽溫柔的拍了拍她的發頂,用輕描淡寫的語氣,說著令她渾身冰冷的話:

“優優,你太小了。”

“在我心裏,你只是個孩子,是午盛凡的女兒。”

“不要那麽輕易的對別人說喜歡——”

“尤其是,男女之間。”

他說著話,手滑下來。

似乎是習慣性的想捏一捏她的臉。

午優眼眸刺痛。

電石火光間,揚手打掉了他的手臂。

周恪的手僵在半空中。

看到面前的女孩兒紅了雙眼。

但她忍著沒哭,盡管表情很難過。

她勉力維持著自己告白失敗後的尊嚴。

一字一句,像從牙縫裏擠出來:

“那你剛才……算什麽?!”

她抿緊了唇,聲音竟然有幾分嘲諷:

“周叔叔是不好意思承認嗎?”

“承認你對好友的女兒動了心,一點點觸碰都會有反應……”

周恪眉尖擰緊。

似乎並不想回答她的逼問。

又或者是對她的態度感到不悅。

但他太過擅長管理自己的情緒。

不過瞬息,午優便再也沒能從他眼睛裏看出什麽。

他似乎是想拍拍她的肩膀。

只是拇指動了動,又按捺下來。

淡淡的說了句:

“午優,很晚了。”

“你該回房去睡覺。”

午優覺得可笑。

又有點可悲。

她所謂的告白,與他而言更像是令人啼笑皆非的舉動,得不到他的理解,更別提奢望的回應。

午優覺得可笑,就笑了:

“周恪,你到底憑什麽管我?”

“憑你是午盛凡的好朋友?”

“憑周、午兩家世代交好的關系?”

“你不是我的監護人,你和我,其實應該沒有半點關系才對。”

她一字一句,分明不如剛才急迫。

聽在周恪耳朵裏,卻是真正的冒犯。

他睥著她:

“回你的房間,現在,立刻。”

午優笑出淚來:

“不用你說,我也會走的。”

她沒有擡手擦淚,只是眼眶裏盈滿了晶瑩的液體,有些不堪重負,隨便一眨眼,就匆匆忙忙落了滿懷。

周恪看著她回了房間。

依然是副乖順的模樣。

他心口卻堵的厲害。

無論如何也舒暢不起來。

翌日,近中午。

周恪仍沒見到午優出門。

手裏平板上的走勢圖有些看不進去。

他索性站起身,準備上樓敲門。

腿剛放下,就見午優從外面走了進來。

脖子上掛著耳機,臉頰帶了一點點的汗。

她身上是晨跑服。

顯然比他想象中要起得早。

見了他,淡淡說一聲:

“早。”

便走到冰箱旁,拉開門拎了瓶巴黎水出來。

打開,仰頸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。

她喝的有些急,一縷水線順著嘴角溢出來,沿尖翹的下顎淌過脖頸,最後滑進漫圓衣領內。

周恪收回視線。

手指在平板上敲了敲,卻沒看進去。

午優喝了水,靠在料理臺上低頭看手機。

高束的馬尾看起來很精神,絲毫沒有告白失敗的狼狽。

周恪心裏隱隱的不適。

說不出是什麽情緒。

嘴上忍不住提醒她:

“先洗澡,等下就開飯了。”

午優隨口應著:

“我約了人,午飯出去吃。”

說著往樓上走。

周恪幹脆將平板丟到了一邊。

看著她問:“約了誰?”

午優像是沒聽到一樣,腳步半點沒停頓,快速遠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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